定義江山

[2019/3/2/石碇千島湖]

這一片江，沒有大禹鑄的九鼎
這一片山，沒有秦人走失的鹿
只有群鷹在空中盤旋
爭奪領域，準備獵食

附記：2019年3月2日，天陰，有霧。家人帶我到石碇「八卦茶園」的瞭望台，觀看「千島湖」的風光。雖然霧重，但一看，還是忍不住驚呼，山水相互纏繞，檳榔成林、茶樹成園，遠樹近林鬱鬱蒼蒼，空中則群鷹盤旋唳叫。在台北住了數十年，也多次到過石碇，竟不知翡翠水庫的集水區原來如此壯闊、美麗。毛澤東的名句「江山如此多嬌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」瞬間閃過腦海（〈沁園春･雪〉）。而一想起江山，又讓我想起我小學階段的英雄人物「大俠一江山」。在1960年代的雲林偏鄉，我最大的娛樂是到廟會看布袋戲，其中一齣戲的主角就叫大俠一江山，他代表白道、正派、善良的一方，武功高強，手持寶劍，橫掃黑道、妖道、惡道，最後統一江湖，人間回歸祥和太平。那時候，我也幻想自己長大後能成為這樣的人物。當時，我不知道的是，原來「一江山」是浙江台州的海島，而且在1955年1月18-19日還發生了著名的「一江山島」的戰役，國共之戰的勝負就此徹底分明：共勝國敗。但這也是美國協防台灣的一個轉捩點，1955年1月29日美國國會迅速通過《福爾摩沙決議案》（Formosa Resolution of 1955），授權美國總統艾森豪可以出兵保護中華民國統治的島嶼，對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侵略。我不知道當時那齣戲的編劇或演師知不知道這段歷史，如果知道而用「一江山」做主角知名，不知是「政令宣導」還是「匪諜滲透」。如果不知道，那在戒嚴時期的台灣，恐怕很快就會消失。無論如何，不久之後，雲州大儒俠史艷文就成為大家的新英雄了，而我童年時期的偶像「大俠一江山」，只能冰存在我自己的腦袋裡了。如今，每天的網路、媒體都充斥著2020總統大選的新聞，稍有點名氣的都跳出來要搶「大位」，大有「競起欲摩天」的態勢，真不知這是好還是不好？

2019年3月7日，沒有春雷的「驚蟄」次日，寫於南港寓所。

定義海洋

[2019/3/5/石門老梅/綠石槽與沙丘]

青苔把風情種在石槽上
海浪來去
只譜一曲無花的三月之戀

風把海的眼淚吹上了岸
乾凅成沙
留下千百年的悲傷之坵

附記：今晨結束了最近一期的化療，下午老友載我到台大醫院回診、拿藥。結束後，趁著陽光正好，體力也不差，便決定驅車到北海岸一遊。先到金山買了一堆包子，然後在中角灣泊車，坐在海濱，吃包子、看海、聊天。最後前往石門老梅，趕赴每年只有三月才看得到的「綠石槽」。抵達時，遊客不多也不少，但沙灘上的垃圾量相當驚人，石槽區尚未全綠，所幸未遭垃圾污染。匆匆拍了些照片，在起風與日落之時，啟程奔回燈火輝煌的台北城，一路上，和老友聊著政治、時局和台灣的未來，心中不無悵然。究竟誰才能允諾我們、並重建一個美麗而淨潔的台灣呢？

2019年3月5日，驚蟄前夕，寫於南港寓所。